第C03版:东湖·语丝

南河头:爱,总会留住

□ 袁 瑾

南河头老街离我家几步之遥,我时常会从人民路任意穿过一条与之相连的小弄,瞬间远离喧嚣,来到宁静之中,那是心灵回家的感觉。我似乎是已过了几辈子的江南人,深深地眷恋那小桥流水,那宁静自在的归处。

我自己都不明白是脚步不由自主迈向南河头,还是心里想着南河头,抑或是神使鬼差地走进南河头……搞得朋友微信上跟我打招呼,不是:你好,在吗?而是问:今天去南河头了吗?

2019年的最后一天,稍稍有时间,我又拐进了南河头……经过了一年时间的拆迁准备,又一年时间的安置搬家,老街早已腾空,一片寂静落寞,我独行在石板路上,久久徘徊。

再也没有人在河边晾晒衣服,踏渡上空空的没有人洗东西,更没有三五成群晒太阳、杠(讲)白谈的老人。

2019年的时光列车前进的时候,这些人和景都迅速往后闪去,从此退出了我的视野,不免惆怅,没有了,眼睁睁看着它们消失在时光里……我长久地伫立目送,我知道我追不回。

再过些时日,工程队的喧闹将打破这里的宁静,这老街将在改造中浴火重生,只愿眼下的风景在我心中定格,永久保存。

生为江南人,我天生爱水,爱水中的风景,看浮云落在小河里,树影投在水中央,一片树叶轻轻地飘下来……悄无声息。

偶尔一阵风吹皱河水?还是鱼儿跳跃?小河荡起涟漪,云在水中嬉戏,我听见水在轻声低诉……你以为云水相距遥远,孤独寂寥,却不知此时它们浅唱低吟云水谣,柔情似水,世间万物永久相爱。

曾经看到一段描述,貌似独立的树,它们的根须在地下也是有交流的,盘根交错,纠缠相连,窃窃私语。

我爱世间万物,爱孤独的、彼此相爱的万物……而我也时时被万物所爱!

这水中树影婆娑,白云悠然,还有老宅的倒影,以及倒影里的故事,还有岸边的我呢!还有镜头外的世界相连着……这世界如此美妙,她让我的心境也变得妙不可言!

水中涟漪一圈圈扩散,水波在岸边回弹,就像一个泛音在水面荡漾着,想起了刘星的音乐《湖》——

静静地 没有声息

我感觉到它

它总是这样 想说又不想说

纯净 和谐 与世无争

……

人去楼空后,老房子加速衰败,对岸一处房屋摇摇欲坠的样子,是因为主人离去伤心欲绝吗?房子住人,人养房子,空屋子没人气就不行了。

在南河头的西端是平湖古城的南水门,那里有一片三岔河交汇的水域,这地儿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日晖漾”,南水门的倒影投入漾心,寂静中唯有河道清洁工的小船掠过水面,也划破了水面。

在日晖漾南端,有一座古桥,秀源桥,俗称南水门桥——始建于明嘉靖年间,距今400多年了,也是城内唯一的一座单孔石拱桥。

我沿着河的两岸,从西到东,又走过小桥,由东至西,这水的风景因为云的加入就千变万化,走走停停,寻寻觅觅,还不时按几下快门,我的诗和远方在水中……浮想联翩。

湖性如此

一个甜的腻人的梦

在反复抒情之后

将命运交给别人

有想象 无创造

它从不涌动

即使涌动也绝不流露

无论是在阳光下还是在月光下

我望着它 它平静得不行

耳畔再次回响起刘星的《湖》,陶醉沉迷在江南的水色中。当我再回到日晖漾时,太阳落山了,夕阳在水面泛着金色的余晖,终于明白为什么叫做“日晖漾”了。

逝去的老街,云水的美景,我终究追不回,留不住,虽然拍了相片,也保不定哪天误删了,丢失了。其实最可靠最永久的保存,是存在心里,天知道心的内存有多大,一切美好都可以在心里永久储存,爱,总会留住,无法删除。

(2019年12月31日游南河头,2020年1月7日初稿,2021年5月11日修改)

南河头一角(本文作者摄影)

2021-05-25 5 5 嘉兴日报平湖版 content_120674.html 1 3 南河头:爱,总会留住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