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建明
小时候队里犁田与耙田都是队里年长一点的,一至两个人干的,甚至可以说是这个队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干的,一是因为这两个活是技术活,犁田要将犁把握得很准,一大块的田要丝毫不存在没有犁到的地块;耙田也是同样的原因,要求牛每个来回刚好不重叠,重叠了影响进度,每趟间有间缝了影响插秧。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队里大多只有一头黄牛和一头水牛。当时,牛在队里的珍贵程度犹似现在的国宝熊猫,在农忙时节里,万一牛病倒了,就等于打仗过河没了桥,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拖拉机,牛是唯一的耕地“大力士”。当时我们队里的耕田手叫马阿大,但我从小到大都没叫过他的名字,我母亲从小就让我叫他马家公公。
记得,当时我们队里与我同年龄的有三男三女。我在三个男孩中个子属于中等,三个人一直一同上学与放学。上初中时有农忙假,假期中有天马家公公叫我跟他学犁田,他教我右手握犁,左手牵牛绳,那天的情景我铭记至今。当我在马家公公身旁学着耕田的时候,全队的人都望着我,夸我学起来像模像样,还有人夸我,犁田这样行,将来准有出息,因为14岁的我竟然学会耕田了,认定我智商高。尽管马家公公只教我在田里犁了两个来回,但我放下犁,站到田埂上时,犹似英雄凯旋。我母亲也在老远的插秧人群中向我微笑。记得与我同龄的另外两个男孩也急匆匆地跑过来想学耕田,被马家公公打趣了两句,说他俩不知天高地厚。
马家公公一直很好相处,在我12岁那年,我家的两间草房翻瓦屋时,他非要叫他儿子从开工的第一天免费干到最后一天竣工。马家公公留给我的形象是慈爱的,这也是他留给我们全队人的印象。在他儿子两岁时,他的老伴病逝了,他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抚养大,后来儿子也成了我们大队里第一个拖拉机手,他的孙子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而如今,他的曾孙女又毕业于名牌大学,他的后辈在我们村里是名副其实的佼佼者。
尽管马家公公离开我们已经有40多年了,但往事历历在目,也时常让我想起他,也许是他生前的善良;也许是他在我尚未成熟的童年里对我的关怀,写上此文也算是一种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