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镕

这两天，平湖气温骤降，雪花竟也随之而来。在这样的日子里看如火如荼的世界杯，感觉有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虽然岁月不饶人，只能难得熬夜到凌晨看几场比赛，尤其是看特别喜欢的阿根廷队，在爆冷输掉第一场小组赛后，梅西不负众望，带领球队接连战胜墨西哥和波兰，昂首挺进16强，带给我年轻时看世界杯的激动与兴奋。

遥想我看的世界杯，我印象最深的应该是1994年美国世界杯。那时，我还在一所乡村中学执教，工作也没有几年，正是青春飞扬的年纪。那年我任教初三，中考之后正好有空可以熬夜尽情观看比赛，欣赏球王马拉多纳最后一次带领阿根廷队征战世界杯。当时，我正沉浸在小组赛里阿根廷队精彩的比赛中，突然接到了学校委托的一个任务，让我带两位初三的少年，也是我自己班的学生，远赴金华去参加艺术学校的面试。

重任在肩，责无旁贷。几天后，我带着两位少年坐车到嘉兴，再在嘉兴坐绿皮火车赶往金华。“咣当咣当”的火车一路向前，窗外江南特有的田野风光飞驰而过，也出现依稀的连绵群山，我也和两位少年一样，有着奔赴远方追寻梦想的新奇和憧憬。

第一次来到金华，人生地不熟，只能按照地址，坐出租车赶往。由于时间紧，也可能是校方需要斟酌面试情况，我们要在这里等待两天。所以，我们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普通的小旅馆住下。

小旅馆的陈设简陋得很，但还算干净。有空调，但效果不是很好，台扇呼哧呼哧地摇头晃脑，给人带来一些凉意。幸好有电视机，但只是14寸，虽然说是彩色，但画面不时有雪花飘过。开到中央5台，是熟悉的足球比赛。世界杯期间，和现在一样，体育频道除了直播之外，其他时间有的是重播和专题报道。两位少年陪我一起看电视，一边还说着他们参加面试的情况。

“老师，你喜欢阿根廷队啊？哇，那是球王马拉多纳！”一位少年惊呼。

电视里正播放小组赛中阿根廷队的进球集锦，战神巴蒂的大力射门，风之子卡尼吉亚风一般的奔跑，马拉多纳射入希腊的精彩一球让不经常看电视的少年眼睛瞪得很大。确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阿根廷还算是黄金一代，虽然马拉多纳巅峰不再，而且后来由于药检呈阳性缺席之后的比赛，但战神巴蒂的表现仍然令人惊喜，粒粒进球精彩万分。

“是的，你们看他们的进球多么漂亮。”我给他们讲述我的看球心得体会，讲自己大学期间的生活，学校里有设施完善的运动场地，特别是标准的足球绿茵场，这些都是农村学校难以想象的。

夜渐渐地深了，窗外夏虫啾啾，屋内也只有电视机传来讲解员的声音。两个少年都忍受不住疲倦，进入梦乡了。我望着他们稚嫩的面庞，想着青春是多么美好啊！绿茵场上各支球队的健儿们正在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奉献出一场场精彩的比赛，而我也正值青春，精力旺盛，不但在工作上竭尽所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课外也可以熬夜看世界杯，而更年轻的他们也许梦中正想着他们艺术学校的生活呢。

在金华我们待了几天时间，两位少年的面试成绩揭晓，顺利通过，他们下半年可以进入艺术学校开始学习他们喜欢的专业。这只是他们的开始，后来我也知道他们经过中等专业学校的学习，都进入了大学继续进修专业。大学毕业后，都在各自的主场里闪光发热。

现在想来，那时的情景恍如昨天，青春真的不过是几届世界杯，但无论如何，陪两个少年在金华追寻梦想，又一起看世界杯的激情和快乐，永远留在我们的青春年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