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平
穿上白色的防护服,戴上面罩之后,我的内心充满了自豪和激动,我终于也可以为家乡的抗疫做一份贡献了。
此时正是凌晨四点,沉睡的城市,每个小区的门口,盏盏夜灯点亮了黑暗的天空,也点燃了每个人的志愿热情。
我们组六人,两个负责核酸检测,两个扫码,两个维持秩序。大家一起固定好帐篷,打开专用的黄色医用废弃物垃圾桶,相互做好核酸检测,趁小区人员还没过来,不由自主地聊起了天。我才知道,做核酸检测的两名医生是来支援平湖的外县市医务工作者,她们也去过平湖其他镇街道支援,她们说平湖的老百姓很认真,很守秩序,很客气,来得都很早。
我们静静地等候着小区的人过来参加全员核酸检测。前几天还是初夏的火热,这两天一下子似乎又进入了严冬。检测点只有一个帐篷,四周没有挡风帘,我们在北门口的风雨中,感觉到阵阵凉风叫嚣着试图撕开我们的防护服。
最先来检测核酸的是两名保安,核酸检测完成,他们放下手中的手电筒,坐在一边的台阶上,疲惫地揉着酸痛的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个黄码的怎么样了?昨晚你检查出来的那个。”“申诉了,但目前还是黄码,已经去黄码检测点检测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你倒是细心,给查出来了。”“不是要每个都查吗?打开查,他瞪圆了两眼珠子,我也瞪圆了眼珠子。”“等核酸检测好了,我们就下班了,又是一个通宵夜班。”我笑着说:“你们辛苦了,为小区守护好大门,让大家放心、安心。”两个保安赶紧站起来,向我们一个立正,微鞠躬说:“我们不辛苦,你们最辛苦,谢谢有你们。”我们赶忙鞠躬回礼。这样的鞠躬、回礼,贯穿在整个核酸检测的过程中,向我们鞠躬感谢的,有保安,有老人,有孩子,每一个人都友好温柔,都谦虚退让。
队伍慢慢长起来,我开始要求大家保持一米距离。这时,一个中学生模样的人走过来,一旁是他的妈妈,她向大家恳求:“娃要上网课,能否让娃插个队?”“来吧,到我这。”还没等我安排,最前面的一个小姐姐就走出来,自觉地排到后面去了。妈妈和孩子赶紧道谢。我看这个小姐姐,不高,穿着睡衣,戴着帽子,只是脚上穿着棉拖鞋。“你冷吗?不要紧的,大家对有网课的孩子和家长都是愿意让他们插队的,你不用退到最后。”“没事,我扛冻。”小姐姐俏皮地向我举了举手,“再说,队伍也不长,很快的。”
一阵孩子的哭声传了过来:“妈妈,怕!”“不怕,护士小姐姐会很轻很轻的。”“不嘛,妈妈,不要!”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女孩紧紧地搂住妈妈的脖子,怎么扒拉也不能让她转身张开嘴巴。女孩的爸爸力气很大,一把将她抱过来控制住了身体,可孩子的嘴巴却闭得更紧了。
“你们先来。”妈妈不好意思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行,已经扫码了,她是这组试管的最后一个。”扫码的志愿者着急,“要么我把码删除,稍等。”
“我们能等,不要删了,我们队伍不长。”后面排队的几个人纷纷说。于是大家开启了各种逗娃方式,劝慰的,转移注意力的,大声鼓励的,有的甚至掏出了袋里的冰墩墩钥匙扣。趁着孩子渐渐从哭嚎到抽噎的空当,医生和爸爸相互配合,医生用手挤开孩子的嘴巴,另一只手迅速将消毒棉签伸了进去。
“耶——”还没等孩子反应过来,采样已经完成,全场欢呼,好像打赢了一场大胜仗似的。孩子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妈妈的肩头,那个冰墩墩钥匙扣被塞进了她的手里,我们笑着和她说再见。“妈妈,我再也不哭了。”“当然不哭了,我家妮妮是个勇敢的孩子,叔叔阿姨都知道。”远处传来母女俩的低声呢喃。
“你们早饭吃了吗?”一位做完核酸检测的阿姨问我们。“吃了,有包子的。”我们指了指旁边的包子。早饭刚被送到了站点,但大家都在忙,再说穿脱衣服很不方便,也就都没吃,包子渐渐凉了。“你们到几点结束。”阿姨问我们。旁边有人答:“九点,统一的。”阿姨走了。我看了看时间,八点二十,还有四十分钟就到时间了。队伍依然有秩序,我们继续紧张地进行量温、扫码、采样。
九点到了,场地上没有了人,我们开始脱下防护服。远处,刚才的阿姨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你们辛苦了,我给你们每人下了一碗面。快,趁热吃!”我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了不了,我们有早餐。”阿姨看了看一旁的包子,向我们下命令:“早凉了,我的面热乎的,快吃吧。”边说还边给我们倒热水。
我打开面,那是一碗干挑肉丝面,面条软糯、肉丝鲜香,我挑了挑面,筷子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是什么呢?一翻开,蛋,一个热腾腾红扑扑的酱蛋!
抬头,阿姨已经离开。远处,阳光踢走阴霾,点点金光闪闪烁烁于小区的廊前檐角,道边的枝头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