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卫
在我写下这三个字的标题之前与之后,我的耳畔一直回响着,以这三个字为题的那首歌的旋律。在这旋律里,中文与英语反复着交替与重合。
接连三天了,小区的连心广场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悄无声息。以往,那里总会有三五成群的上了年纪的业主聚集聊天,无论白天或是夜晚。这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文学作品中读到的那个词语——乡场上。
今晚,广场依旧悄无声息。我在键盘上的敲打声显得格外清脆 ,而心头那 “我和你”的旋律也越发地嘹亮了起来。
今天小区居民开始了第三轮的核酸检测。上午九点多钟,一支出殡的队伍在铜管乐声中回到小区。
我不知道,是哪位老人在乐声中向这个世界作别。
我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铜管乐声由远及近的那一刻想到,生与死,原来近在咫尺。
但我知道,开始于两年前的这场疫情,大大改变了人类世界的生存状态。在很多人的潜意识中,那个带着花冠的病毒,可以成为死亡的代名词。
只是,总有人不怕死,或者即便也怕死,但终究愿意为了“我和你”,向死而生。
我曾经在那座被誉为英雄之城的城市被封城的前一日,开始了我的疫情下的写作。
2020年1月22日深夜,我写下了题为《思念那根苇草》的千字文。
几天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开始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下的书写。
从2020年1月22日到2020年4月26日,其中有77个夜晚,我坐在窗下敲打键盘,与我的文字约会。无论窗外是否有月华,无论夜空是否有星星,我的心都在仰望。
2020年4月26日深夜11点36分,我写完了我的第三本散文集的最后一篇《我们需要安息》。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与祖国一起,从寒冬走向了春天。
不曾想,就在3月13日,疫情发生在了家门口。我居住的这座城市启动了一级应急响应。
之后,我开始收到一封又一封微信。或远或近的亲友、姊妹、同学、同事、学生,甚至我母亲的九秩老同事,都借着微信向我表示关切。那声声关切在我听来,便是声声叠叠的“我和你”,我甚至可以看到微信那一头的眼睛,双双含情。虽不至于让我热泪盈眶,但内心委实是被一次次暖到了的。
我很惭愧,我没有以志愿者的身份走上抗疫一线。
我只是划着屏,在微信里向一线奋战的医护人员和志愿者点赞,向他们献上一支支玫瑰,道上一声声辛苦。
我也在微信里,向着那一头的那个“你”,感恩回应,一并分享各种“关乎”——关乎大爱,关乎和平,关乎灾难,关乎牺牲,关乎良善,关乎价值,关乎生命,关乎信仰……
这让我的心,得以将羞愧放下。
这几天,小区的广场安静了,业主群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以往,常见的大抵是各种报修与抱怨,各种争执与撕裂。这几天,画风陡变——
大门口的小超市为志愿者送上了好几箱点心与饮料,业主们纷纷为超市点赞。老板娘则表示只是尽了一点点微薄之力,不值一提,还一再感谢各位街坊邻居多年的关照和支持。
有人健康码转黄了,在群里为核酸检测发愁。马上有人回应,市区有哪几个黄码采样点,可以就近前往。
有人为小区呐喊“加油!撑住!”
有人安慰害怕疫情临到的邻里。
有人为出丧的住户送上“逝者安息”。
有住户昨晚被疾控中心通知今天起居家隔离,因不符合社区配送食物的条件而为明天的菜篮子担忧。大家纷纷支招,愿意互帮互助,直说“你需要什么,与我单聊”。被隔离的业主一边感谢大家关心,一边表示“再想办法吧,坚决执行居家隔离要求,不给大家添乱”!
还有人提议,疫情面前人人有责,咱需要一批年轻的志愿者加入进来,让年长的老前辈们休息一下!
……
此时此刻,我不能不想起千里之外的那座被命名为“鸟巢”的建筑物。那是国家体育场,借着形态如同孕育生命的“巢”和摇篮,寄托人类对未来的希望。2008年8月8日,“巢”里点燃了北京奥运会的圣火。那个夜晚,“我和你”响彻了地球村——
来吧
朋友
伸出你的手
我和你
心连心
永远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