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春燕

正月初十，我坐在立春后依旧“冻手冻脚”的办公室里，带着些许假期悄然结束的无奈，带着些许时光飞逝的怅然，开启又一年的工作。窗外的马路上车辆如织，飞驰奔腾，“唰唰”“哗哗”“嘀嘀”……马路汇成了一条轻唱奔流的小溪。新年在这车流里褪去过年的喜庆与热闹，重启了又一轮的琐碎与忙碌。

车流绵延，车声隆隆，思绪回到了十天前的那个午后。那一日，我带着孩子们前往心之向往的苏北某乐园。起初，高速畅通，一路欢歌。不知何时开始，速度慢了下来，车载导航上距离目的地的时间“噌噌”上涨，仔细一看前方十公里全是“红得发紫”的路段。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春运大堵信息扑面而来，我这才明白，我们是挤进了“全球最大规模人口迁徙”的大潮。很快，暮色四合，车队还是步履维艰，前后左右的车辆纷纷亮起红色的尾灯，仿佛星河闪耀落入人间，望不见头也见不到尾。车厢内，我瞥见一张张面孔，有无聊吵闹的孩子，有不停安抚的母亲，有行色匆匆的父亲……每一张迥然不同的脸上不约而同地写满了归心似箭。从前看万家灯火，觉得温暖异常，如今，觉着这车流星河，照亮归途，焦灼中亦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在经历了五个半小时的路程后，我们筋疲力尽到达了此行目的地。预定好的乐园票，从两日游缩减成了一日游，孩儿们甚是懊恼，而我却是第一次亲历了这未曾感受过的春运年味，算是另外一种收获。

两天后的归途，意外地发现，原来那段漫长的路程正常只需2个小时就到家了！我们的车在路上尽情飞驰，两边路灯辉煌，前方空无一车，车窗外风景飞速掠过，“包场”开高速的畅通无阻里，我将车窗摇下一道缝隙，冷风裹挟远处零星的鞭炮声钻入车内，那是另外一番年味。

有了这一次经历以后，我们“学乖”了，要学会“反其道而行之”！于是，在大年初四的时候，我们想赶在春运返程大潮来临之前启程，带着“我真是个大聪明”的沾沾自喜，再次踏上南下“征程”。以为自己是聪明人，结果一上路才发现，路上全是聪明人。又一次，我们淹没在返程大军的车流里，这让我们猝不及防。在某个寸步难行的路口，我发现前面车稍稍抬起的后备箱里竟然伸出了一个鹅头，修长的脖子直直地立在那儿，小眼睛圆溜溜、水灵灵、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老公玩笑道：“看！这像不像我们几只呆头鹅？”“哈哈哈……”这为原本无聊地直跳脚的孩儿带来了无限的惊喜，开始滔滔不绝地讨论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一会儿说，这是一只吃得太胖再也飞不动的天鹅，只能搭乘“便车”去往温暖的南方过冬；一会儿又说它一定是车主舍不得放下的萌宠……他们大概不明白，这个微微开启的后备箱特别能“装”，是空间学和建筑学的碰撞，里面各种特产、各种零食，还有春节没吃完的大鹅和肥鸡……他们也不知道，这一路形形色色的后备箱里塞满了家人的牵肠挂肚，也装满了车主不得不奔赴远方的怅惘和无奈……

车流滚滚向前，岁月悄然行走，这一路，处处都是熟悉的“火爆场面”，满城都有“警”色环绕。嘿！一不小心，我成了春运车流里“赶潮儿”！在这一波又一波的车潮里，我感受着浓浓的中国年、太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