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02版:东湖·人文

纪念平湖禁毒先驱黄金台

■ 刘宗德

二、深刻揭露英帝国主义倾销鸦片毒害中国人民的阴谋,抨击其发动鸦片战争的罪行,赞扬守土抗敌的清军将领

三、批评清廷应对英国鸦片侵略,从麻木不仁到惊慌失措、嫁祸诿过,是非颠倒,表达了沉重的历史遗恨。

平湖位于东海海滨,平湖人民是英国对华鸦片战争的直接受害者。平湖人民永远不会忘记,1842年5月,英军2000多人凭借坚船利炮,分三路进犯乍浦。清乍浦海防同知韦逢甲、水师右营把总韩犬荣等将领誓死抵抗,光荣殉职。英军攻入乍浦。乍浦昏天黑地,惨雾愁云。朱翔青《乍浦之变》记载:“英夷破乍浦,杀掠之惨,积尸塞路,或弃尸河中,水为之不流。妇女先奸后杀,受害更惨。”平湖人民永远记住这屈辱的国难史、民族的仇恨账。在今年国际禁毒日前夕,情不自禁地怀念历史上敢于反帝反毒的志士仁人、禁毒先驱黄金台。

黄金台(1789—1861),字鹤楼,平湖新仓人。17岁入平湖县学,道光二十四年(1844)贡生。然而他的科举之路并不顺利,十赴秋试,终不得志。他便潜心学问,任芦川学堂山长多年。他刻苦钻研骈体文写作要领,终成江南地区赋文大家。他作诗新颖,诗名远传遐迩。著有《木鸡书屋文钞》《木鸡书屋诗钞》等。在英国大举倾销鸦片、中华大地深受鸦片毒害之际,他秉持爱国文人的正义感和良知,挺身而出,勇敢揭露鸦片带给中国人民的灾难,大声疾呼反毒禁毒,成为平湖反毒禁毒的先驱。他的诗文如警钟,警醒吸食鸦片者的迷梦;如号角,号召国人投身禁鸦片的斗争。兹分述如下:

作者苦口婆心地劝告深陷鸦片毒害的友人乡亲,要清醒认识吸食鸦片的危害,及早抽身脱离这茫茫苦海。他在《劝友人止食倭烟书》中,振聋发聩地揭示,一切沉迷鸦片的人,必然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既罄百年之蓄积,复捐七尺之躯骸。”“无何血脉暗消,精神顿困。春风照镜,华面渐非;夜雨支床,瘦骨高耸。莫解长卿之消渴,竟通平叔之枯浮。尸居余气,可不哀哉”^①。作者形象地描写吸食鸦片的病态鬼相,又语重心长地劝告友人,顾念父母子女、珍惜家产家计:“足下上有高堂,下有弱息。年华壮盛,宜知稼穑之艰;家计萧条,岂暇浮华之务……而乃沉迷弗悟,嗜好浸多。初无养性之方,偏多腐肠之药。岂司空之生圹,先已经营;陶氏之挽诗,预教索取乎。”^②作者发人深省地指出,吸食鸦片就好比生前掘好坟墓、写好挽联一样,措辞尖刻,警告有力,交织着爱恨情仇,浸润着胆汁与眼泪。为了更好地向文化水平较低的同胞宣传,作者还作诗浅显直白地指出吸食鸦片的危害。如《鸦片叹》∶

自有此物来,因循贻大患。

无人不涎垂,无地不染遍。

蓄积由是空,精神由是困。

消渴类相如,枯浮等何晏。

时时耸瘦肩,渐渐失华面。

已成鹄鸠形,那得雕鹘健。

余液当琼浆,残灰当美饭。

未死与鬼邻,虽生犹梦幻。^③

白日忍空过,青山定早窆。

面对英帝国主义在华大量倾销鸦片,清廷处于内外交困的危急局面,黄金台义无反顾地站在反毒前线,发出了忧国忧民的呐喊。他在《感事》诗中写道:

侧身南望一长嗟,鹤唳风声满耳哗。

谁使狼烽惊海甸,只缘莺粟误中华。

时平长吏成痈毒,事变妖人起孽芽。

草野早知今日祸,不胜忧国更忧家。^④

作者忧心如焚,感慨中国人民饱受苦难,海疆烽烟频起、国势危急,一针见血地指出一切祸患都来自英商在华倾销鸦片。作者在诗中强烈抒发了担心国家前途和人民命运的忧患意识。

黄金台强烈谴责英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愤怒控诉英军在乍浦犯下的滔天罪行。如《乍城陷》:

一角孤城逼烽火,天狼横行天狗堕。

东门街达南门街,血殷满路横尸骸。

居民乱窜如惊雀,谁能以身尝鼎镬。

人家尽在锋镝中,曲突十室炊烟空。

鸡跳屋,犬哭市。

孰非太平民,降灾何至此。

自经倭变三百年,沧海又经横流矣。^⑤

作者描绘了一幅人民遭殃、惨绝人寰的画面, 流露出对饱受苦难的同胞无限同情。作者还以十分的虔诚与恭敬,反映了坚持守土抗敌的清军官兵的昂扬斗志、坚毅精神。如《唐湾战》∶

关西一军踊跃起,大呼格斗东山嘴。

不许长鲸掉其尾,齐军坐视秦军孤。

四百余人陷阵死,日射寒涛血凝紫。

吁嗟乎,健儿尽如关西军,

岛间鲸鳄应歼群。^⑥

作者还描写了英勇抗战,血染战场,以身殉职的守土将领的形象。如《山下鬼》:

九峰磷火飞青莹,战血幻作苔花腥。

怒潮夜打荒山脚,过客惊听啾啾声。

韦公韩公能死职(署同知韦逢甲、水师把总韩大荣俱死难),壮士糜躯同报国。

狼析骸,鹰撄肉,新鬼烦冤一齐哭。

十围松栎风萧萧,白昼一处猫头鸮。

长安远隔万里外,家人何处招魂拜。^⑦

山花开向战场红 。

黄金台的诗刻画了有敌无我的爱国将领的英雄形象,对战争的失败表达了深深的遗憾与叹惜。

黄金台的愤怒和悲哀,集中表现在他的《鸦片叹》中,如:

岂无黄鸿胪,抗疏能极谏。

岂无林尚书,奉诏能严办。

立制如秋霜,出令如夏电。

方庆鸩毒消,自此少滋蔓。

谁料边防疏,外夷得乘间。

虿船集海滨,狼燧盈郊甸。

巨浪翻长鲸,华堂堕巢燕。

遂使庸妄徒,因而逞欺谩。

反谓缘禁烟,干戈致激变。

天意竟如何,我心实抱恨。

时事有变迁,世风有流转。

此害终当除,鄙人恐不见。^⑧

作者连用两个反问句,赞扬黄爵士(官鸿胪寺卿)接连上疏力主禁烟和加固海防的远见卓识,赞扬林则徐雷厉风行、虎门销烟的壮举,并用生动的比喻“立制如秋霜,出令如夏电”,极赞林则徐禁烟命令的严格和禁烟动作的迅猛。作者还用“耿耿孤臣抱赤心,岭南经画竭忠诚”(《感事》)这样的诗句,赞美林则徐禁烟的历史功绩。作者痛心回忆清廷疏于边防,使英军进犯得逞的教训。“反谓缘禁烟,干戈致激变”,作者愤怒地揭露了清廷投降派的丑恶嘴脸。但是面对“虿船集海浜,狼燧盈郊甸”这样悲惨的现实,作者既愤怒又无可奈何地发出沉重的慨叹:“天意竟如何,我心实抱恨。”诗的结尾,作者抒发了心头的郁闷和忧愁。“此害终当除,鄙人恐不见”,在日趋腐败的清廷统治下,作者又怎能见到禁烟胜利的曙光呢?

(注:①②引自中州古籍出版社2022年6月第一版黄金台著《木鸡书屋诗文集》第92页,③同上第471页,④同上第458页,⑤⑥同上第462页,⑦同上第465页,⑧同上第471-472页。)

一、 揭示吸食鸦片必然导致破家亡身的悲惨后果,警示同胞乡亲要洁身自爱、珍惜生命。

2024-06-17 ■ 刘宗德 5 5 嘉兴日报平湖版 content_463619.html 1 3 纪念平湖禁毒先驱黄金台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