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起荣
我一九六四年毕业于城关中心小学(今实验小学),在那里度过了少年不知愁的六年时光。当年的老师们知识渊博,诲人不倦,传授给我们的知识终身受用。当年的小学阶段课业负担不重,也没有课外班,不像现在的孩子幸福但不快乐。我们小时候虽然经济上物质是不丰富但是快乐。受到的教育是优质的,所以“老三届”是被誉为最优秀的一批人。
毕业离校已近六十年了。忆往昔有一位恩师至今记忆犹新,其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我的脑际,这位老师就是朱寿澄先生(1920.3~2006.1)。认识朱老师时他年纪四十出头,但是不知何故头发早已谢顶,有顽皮学生送他外号“朱秃头”,这在学生中人尽皆知,但无损于他的形象。
后来得知朱老师是海宁盐官人,其外祖父钱氏为晚清秀才,是书香门第。因重视教育故朱老师从小便接受了良好教育,后因日本侵华十七岁便去上海谋生,经人介绍在上海一家外国人开的洋行工作,任职期间深得老板赏识,短短几年便已升任高级职员。
抗战胜利后的1948年朱家便从上海到平湖定居,居住于东小街桑园弄31号,这是一幢独门独院的四合院式的平房住宅,房子面积也比较大,住宅朝北开门有天井厢房,因为天井大故得天独厚,朱老师便开始在院子里种花养草,花开时节院子里一片生机盎然。
朱老师家曾经随我父亲去过一次,依稀记得有无花果树、葡萄架等等。天井里还种有多种花卉盆景,有些因我年幼名字也叫不上来,但是都很美丽。走进屋内的客厅陈设考究,中堂书画、长台、八仙桌等一应俱全,两张八仙桌合起来还能打乒乓球,全套中式家具古色古香。东面卧室还有一架风琴,闲时可以弹弹曲子。朱府真的是中西合璧,是掺入了西洋味的中式民居,富含江南水乡民宅的灵气。
朱老师先是在城北乡小学任教,校长是毛百能老师即后来的教育局领导。朱老师后来调入了庙街小学。我的父亲陆君玉老师1950年2月赴祥圩乡小学任教到1955年9月调入庙街小学,到1958年9月又调到元通公社任教,后划归了海盐县,工作到1980年调回平湖解放路小学直到退休。
在庙街小学朱老师与我父亲成了同事并结成终身好友,分开工作后仍互相保持联系。在庙街小学工作时,留下了一张一九五七届毕业生与教师的合影。虽然集体照因放台板下大部分损坏了,但残照上朱老师仍清晰可辨。庙街小学五七届毕业生中有两位曾见过,宣如海、柯道存后来考上了当时的浙江美院附中,有一次暑假时专门来我家中看望老师,每人为陆君玉老师画了一张速写,而且十分传神逼真,可惜在“文革”中失去了。
再后来朱老师调到城关中心小学任教了,他教的是自然课,朱老师中等个头,人比较瘦。他的教学别具一格很有吸引力,上课时深入浅出的语言通俗易懂,所以学生很喜欢他上的课。同时朱老师还有一间他的实验室,在大办公室往南走廊中间的地方,房子不大,但整齐地摆放着朱老师的宝贝,有挂图、标本、矿石、仪器等,比较丰富,而且相当部分是朱老师自己动手制作的,对教学起了很好的辅助作用,这就是朱老师特别的地方,至少我是这么看的。我是朱老师有时上课前也会叫我去拿他上课时用的器材,所以才见识到他的宝贝的。
自然课上朱老师在完成授课任务后,有时会讲些《十万个为什么》的故事,为此我曾经缠着父母为我买了其中几册,这套书可是当年经典的青少年科普读物,曾经供不应求的。
业余时间朱老师还应少年宫之邀,在那里给小学生们讲科普知识,讲《十万个为什么》中的故事,当然他都义务性质的,受教人数也很多。这门课我学的还算不错,每次考试总会是九十分以上,这与朱老师认真教学是分不开的。
当年的中心小学校舍陈旧,校门口进去有一条水泥浇筑的通道,两旁各种一行冬青树,修剪整齐终年常绿。东西两侧是花园,里面栽满各种花卉苗木,还有仙人掌等,每到秋季菊花盛开,既好看又满园生香,令人陶醉。这也是朱老师精心培育管理的杰作,所以在我心里中心小学的花园是最美丽的,当然这要归功于朱老师。
朱老师夫人侯荻泓老师(1922.7~2010.1)与我父母也是至交。她早年家境优越生活条件好,故姐妹俩均毕业于上海女子三中。解放后侯老师先是执教于城北南村小学即宝丰庵初小,后调入解放路小学、建国路小学,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好老师,她育人无数桃李满天下,当年的学生在外工作回乡时常常专门前来看望她。记得当年侯老师因病住院时,我母亲俞慧善老师得悉后专门去医院看望,但侯老师已处于昏迷状态无法言语了,这是十分遗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