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03版:东湖艺苑

何妨徐行漫立 但得古意新风

嘉兴平湖徐立兄与我同为浙师大芙蓉印社中人。我虚长他二十,彼时无交集,但同道之人,多有关注。六年前印社成立三十周年之庆,印友返校雅集,曾聚首于婺州尖峰山下;逾一年于处州白云山麓又见,相谈甚欢。加微信,遂成“隔空之交”,历数年。

朋友圈,常见面。一书一印,一笑一叹,一饮一醉,点点滴滴,尽在微信。经常浏览,偶尔点赞,总是欣悦。平湖丽水,一北一南,虽远渐近,徐兄俨然邻家小弟,时隐时现,既淡且亲。近日得其新刻印蜕数枚见示,悦目赏心之余,故赘述数语以为报。

人之相与在缘分,友之相交在同气。徐立为我所喜之款,文艺书生,淳朴诚恳。与之交往,自然舒服。其人其艺,容我一一道来。

初见徐立之名,是在浙师大芙蓉印社历任社长理事的名单上。徐立,徐特立,隐“特”何意?我曾如此想。久之,又想:徐立,徐行立艺,不求速成,但望久功,庶几可也。久而久之,常于报刊、展事、奖榜上见其名其印。倏尔十余年,去芜存菁,其个人风貌初现。

我喜徐立之篆刻,以拙眼观之,其印一为雅,二为趣。雅者,斯文也,合规范,不粗俗;趣者,兴味也,有生气,蕴巧思。他说:“我以汉印为基,寻找印章最本质的一种状态。”诚哉!徐立印风清雅,朱文印讲究配篆,细致但不整肃,有虚有实,透出灵秀;白文印,或冲或切,有破有连,以求斑驳。有元朱文之雅,有汉凿印之韵;渊源有自,且工且写;能得古意,可见新风。相较而言,我喜欢其朱文印多一点。偶尔也见残损失当或并连过甚之制,创作状态各别,刀石不应,在所难免,然亦不可不慎也。

雅在印风,亦在印文。除姓名章等应酬之作,所刻多为雅言隽语,近作则多以“平湖历代诗词”入印,更添一份乡情牵系。“山水清音”“梦到红楼第几层”“形胜天然好画图”“野望应如许,玄心若个长”“客心满醉宜城酒,不用登楼望故乡”……品之味之,心香几瓣。

“幸时有酒共酩酊,不尔一啜先春茶。”徐立之印,如茶似酒。若为茶,可为春茶;如为酒,则为清酒。酒茶书印,皆可悦己愉人。

我虽有金石之好,但岁月蹉跎,终为门外汉圈边人;但有一说一,说一种感觉应该无妨。因为精准品评有赖专家,高端抬举可请砖家。其实,篆刻本小众之艺,圈内圈外,无非门道或热闹。刻印,脆硬自知;观印,红白自明。曾见某些艺评,有的高蹈云端,上接天气云气,就是不接地气,玄虚莫名,令人一头雾水;有的似不食人间烟火,说某人低调淡泊,唯恐天下人不知其低调淡泊,我只能呵呵。愚以为游艺能见真诚见匠心则为可贵,正如张祜诗曰:“精华在笔端,咫尺匠心难。”当然,若有人抬爱,以印“换米”,换块石头,买个口罩,也是乐事。

徐立在学校教授书画篆刻,桃李天下。不知学生有见徐师生气暴雷否?他性温质朴,学生当是有福。我在微信中见其多次组织学生刻印、布展、参赛,不遗余力。2018年盛夏,小徐老师化身为“农民工”,带领一帮“童工”,早晚出没于独山港镇,挥汗数月,刻石成印,全省首个“文明绿洲”主题篆刻公园悠然蔚起。师生同创文化胜景,善莫大焉。

平湖素为人文厚积之地,文艺大家辈出,弘一法师、陆维钊先生、陈巨来先生等大佬声名如雷贯耳。生活于斯,好风相从,胜友相伴,不亦快哉!我等山里人唯有羡慕嫉妒不恨。

徐兄颜其室曰“止堂”。我不知其本意,恕我臆测一二。止,停也。 “名乎利乎道路奔忙休碌碌,来者往者溪山清净且停停”(李渔),徐行漫立,且停停。“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礼记》),求定,求静也。“味道怜知止,遗名得自求”(柳宗元),体味大道而宝爱“知止不殆”之嘉训,放下浮名而求快意之境。或许,徐兄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因为“止”字简单。好吧。

“止堂”未必说深义,此堂确有佳人伴。“独立且等燕来飞”,伉俪同好书画篆刻,琴瑟和鸣,想来应是人间美乐。只是烟火日常,不知是谁先放下刻刀拿起菜刀?又是谁先放下笔砚端起锅碗?这个,我真的不知。

今年一月《中国篆刻》(第30期)“新秀推介”推荐了徐立兄。见其配图,玉树临风,背景为大西北,可见秀才也有狂野一面。读其《最怕美人迟暮》一文,可知其从艺心迹。他将自己定位为“闲人”,把篆刻比作“美人”。科班出身,“闲人”心态,意与古会,匠心求美,快然自足,诚不我欺也。

纸短话多,来日方长。徐立兄,继续徐行漫刻,且看“美人”深情款款。

记于处州南明湖畔 2020年2月

——徐立其人其艺印象

陶友林

徐立,1986年生人,祖籍临安,现任教于平湖市职业中等专业学校。爱佳石,喜篆刻。

2020-07-22 12 12 嘉兴日报平湖版 content_99117.html 1 3 何妨徐行漫立 但得古意新风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