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爱斌

有人说：读书学习经常记不住，越学习感觉脑子越空，越学感觉越无知。这话不无道理。因为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学习比如挖井，挖3尺没有水，挖6尺还是没有水，可能大多数人会放弃，或者另选地方挖井。但是，挖7尺就可能有水了。所以，荀子说：“学不可以已。”古语也云：“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意思是没有专心致志的进取心，智慧就不能豁然通达；没有埋头苦干的精神，功绩就不会显赫。这就要充分理解“下学”与“上达”的关系。

何为“下学”与“上达”？那些凡是能够用功学到，用语言告知的，都是“下学”。也就是目可得见，耳可得闻，皆“下学”也。“上达”，那些凡是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嘴巴说不出，心里想不到的，就是“上达”。

“下学”而“上达”，《论语·宪问》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孔子说：我不怨天，也不责怪人，学习人间知识，却能通达自然的奥秘，了解我的，大概只有天吧？这是孔子论述下学与上达的相互关系。

那么，“下学”学个甚么？“上达”又达个甚么？“下学”者，学起所达也；“上达”者，达其所学也。一般理解：下学人事，上知天命。“下学”就是学习各种事物中的道理，包括人与人、人与自然之事。然后把学到的道理融会贯通，一以贯之，解决问题。

“下学”是助跑线，“上达”是一飞冲天。如飞机若要起飞，必须要有一段足够长的跑道，如果跑道不够长，那么飞机无法起飞，更不可能拥抱蓝天。所以，“下学”是“十年寒窗”，“上达”是畅游长安。俗语云：“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十年寒窗当然是指春夏秋冬，艰辛的努力，古有“头悬梁、锥刺股”、“囊萤映雪”等等。故而，“下学”达到一定程度即可“上达”。

当然，“下学”是盈科而进。意为流水遇到坑洼，要充满之后才继续向前。学习也是如此，必须循序渐进，自然而然，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向前。比如朱熹对研读“四书”的顺序，就有先读《大学》，以明纲领次第；次读《论语》，以明操存、涵养之要；再次读《孟子》，以明体验，扩充至端；最后读《中庸》，以明会归要旨。“上达”是自然而成。立志做学问就好比种树，种下树苗，只要尽心培土浇灌，树枝、树叶、花朵、果实，都会自然到来。但是，想“下学”一蹴而就，一步到位，就会欲速则不达，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还让人容易患得患失，心神不宁。《孟子·公孙丑上》里的“揠苗助长”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估计这个宋国农夫是一个新农民，没有种田的经验和技术，违反了自然规律。为学需有本源，需要从本源上用功，急不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只有秉承坚定的心志，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不躁，才能如愿直至“上达”的彼岸。

“下学”是体察克制，“上达”是何思何虑。如何做学问，不能偏执一个方法，初学者往往心静不下来，心猿意马，拴缚不定，心中考虑的都是个人私欲。所以，“下学”常常通过静坐，安定思虑，平息心中的私欲。时时刻刻反省体察克制私欲，把好色、好名、好财去除，心中常思为学艰辛，默默地付出，坚定为学志向，意念专一，心中只存为学念头，方可真正达到何思何虑的境界。

形而上与形而下，不是两个道理；“下学”与“上达”，也不是互不关联的两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