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03版:东湖·语丝

人生清明

□ 沈春妹

梨花淡白,柳絮翻飞,人间四月天。

当迎面的春风仍裹挟些许的寒意,当绵密的雨丝拉伸了惆怅,四月的清明祭如期而至。在人生很长的一段时间,清明节于我都只是一个假期。但自父亲突然离世以后,清明节便赋予我不同的感怀。是哀伤,是无尽的思念,还有那许许多多的爱没有机会表达的遗憾。四月,在没有太阳的阴雨天里,蒙蒙的天,蒙蒙的雨,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回望再回望。总觉得曾在哪里见过,总觉得有熟识的眼神,莫不是上辈子分别得过于匆忙,才会有了此时的回望再回望。人到中年,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一个个离开,在人生很长的时间里,都让我觉得人活着就是来经历分别之苦的。人最大的痛是生离死别,离别一如历劫。

草也绵软,花也灿烂。我一直不大理解为何要把清明节放到这春暖人间的四月,又为何要把祭祖思亲的节气取名“清明”。直到读到了苏东坡的“人生看得几清明”,才对清明二字有了自己的解释,才对曾经纠结在遗憾和痛苦里的自己有了第一次的释怀。梨花自白,人生自清,经历了离别,懂得了珍惜,人才会有透彻的明朗。柳深青,花满城,缓步于祭祀祖先的路上,满目青葱,正如这四月天里的生命。此时世间的生命就似枝头刚刚冒出的那一抹鹅黄,又如在阳光里藏暖的云烟。新老更替,生命生生不息,我们回望,也不忘向前。四月,可以怀念,也可以悲伤,还可以饮酒念诗。

在四月的清晨和班里的孩子看了一次日出,在放学后与家里的孩子一起放起了纸鸢,也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做了几首诗歌的早读。四月,念一首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可好?遥想初为人母的一代才女,看着可爱的儿子,吟出“你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柔软和绵长。为人母,为人师,看着十来岁的孩子,在阳光里蹦跳着走向你,眼里有一个晶晶亮的你,似是在诉说:你是他的阳光,你就是他的四月天。春风温暖,春光灿烂。“在广大的时空中,在不可思议的因缘里”,父女一场,母子一场,师生一场,朋友一场,即使终会离别,但若懂得珍惜,会面时深情相待,当下相望彼此灿烂,那么离别想来也会稍减遗憾吧。

四月水生茶新,摘上最嫩的茶芽,制茶、泡茶,看着新茶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慢慢展开,水和茶氤氲出一股清香,不急不缓地端起茶,一口,一口……慢慢品。

2025-04-02 5 5 嘉兴日报平湖版 content_540830.html 1 3 人生清明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