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市委党校 孔 亚
新质生产力与农业深度融合是促进传统农业转型升级、实现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应然之路。平湖农业经济开发区作为“广陈模式”的实践地，在拓展新型农业生产对象、开发新型生产工具、组建高素质人才队伍以及构建新型生产关系方面进行了培育新质生产力的探索，其为农服务的理念、科技创新的目标以及绿色低碳的做法，符合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方向，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也为新时代“新仓经验”的实践发展提供了思路借鉴。
“十四五”规划提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为实现我国农业农村现代化而奋斗，体现了党中央对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工作的高度重视。作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基础保障和重要组成部分，实现中国式农业农村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作为“新仓经验”的发源地，平湖不断创新发展以平湖农业经济开发区（广陈镇）为实践地的“广陈模式”，成为新时代“新仓经验”的创新实践。同时，围绕科技兴农的战略目标，还坚持树立三产融合、三生融合的理念，探索实践出了一条“强村富民”的农业农村现代化路径。那么，在立足新发展阶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时代语境下，如何进一步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期间强调，要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因此，从探索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内涵出发，在生产力的视角下分析创新发展“广陈模式”的价值与路径，具有较为重要的理论意义和时代价值。
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内涵与构成要素
新质生产力是以新发展理念为思想指引、以科技创新为动力，以产业培育为主要阵地和以人民为中心的新型生产力，区别于传统生产力，是由“高素质”的劳动者，“新介质”的劳动资料和“新料质”的农业劳动对象构成。在农业领域中，新质生产力是由科技和改革双轮驱动，摆脱粗放型外延式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可持续等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农业生产力质态，能够开拓农业新模式、开辟农业新赛道，具有深度升级传统农业和培育未来农业产业的能力，由“高素质”农业劳动者、“新介质”的农业劳动资料以及“新料质”的农业劳动对象构成。另外，农业新质生产力还涉及政府管理和制度层面的创新。
（一）“高素质”的农业劳动者
新型劳动者是新质生产力中最活跃、最能动的主体，能够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高素质和高技能要求。与新质生产力相匹配的劳动力主要表现为能够持续创造和熟练操作新型劳动工具、拓展和开发新型劳动对象、使用和维护新型基础设施的新型劳动者。在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场域下，农业劳动者需要具备一定的数字素养，掌握一定的数字技能以及科学知识，也要具有主体意识和创新意识。
（二）“新介质”的农业劳动资料
传统劳动工具的效用在于实现人力替代和劳动强度减轻，以实现生产的价值增值效果。主要表现为传统农具（锄头、镰刀、石磨等）、畜力（牛、驴、马等）、农业机械（拖拉机、旋耕机、收割机等）等，尤其是通过机器创造出更多剩余价值。而与新质生产力相匹配的劳动工具需要提高生产效率和质量，并尽可能降低对劳动力的依赖，是具有绿色化、自动化、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等特性的网络设备、机器设备和农业生产工具和操作系统等基础软件性质的非实体性劳动资料等。
（三）“新料质”的农业劳动对象
劳动对象是指劳动过程中人们所加工、改造或服务的对象。在传统农业生产中，劳动对象主要是以物质形态存在的未经加工的自然物以及加工过的原材料，包括土地、种子、农作物、农具、农畜等。与新质生产力相匹配的劳动对象，则是在前者基础上增加了伴随科技进步新发现的自然物、注入更多技术要素的原材料及数据等非物质形态的对象。包括物质形态的传统农业劳动对象（农地、农业生产原材料、辅助材料）与新技术融合而成的新型农业生产对象以及非物质形态的农业数据等。
二、平湖农业经济开发区迭代升级“广陈模式”的实践探索
（一）案例简介
平湖农业经济开发区（广陈镇）是平湖市率先发展现代农业的镇街道之一，区域面积55.8平方公里。为适应现代农业的发展需求，如今，高科技农业不仅成为现实需要，更是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2017年，平湖市创建了全省首个农业经济开发区，在发展“新仓经验”的时代背景下，积极探索形成了“广陈模式”。立足于“像发展工业一样发展农业”的理念，利用科技创新的手段，让农业得以实现转型升级，不再是传统的规模种植业，而是将农业科研与种苗培育提升到产业链的顶端。当下，无公害蔬菜、瓜果等产业已具备相当规模，打造了金平湖无公害大米、平湖西瓜等特色农产品品牌。自农开区成立以来，成功获得全国农业产业强镇、浙江省现代农业园区、省级农业科技园区、省现代化农创园等荣誉称号。
（二）平湖农业经济开发区迭代升级“广陈模式”的主要做法
“广陈模式”是新时代“新仓经验”的生动实践，建立农业经济开发区的初衷与“广陈模式”的最终落脚点，都是推动区域内农业提质增效、农民增收致富，形成了以科技引领现代农业发展、以三产融合推动可持续开发、以区镇合一统筹平台建设运营为主要特征的“广陈模式”。一是拓展新型农业生产对象，实现规模化经营。一方面，土地集中开展流转，建设高标准农田。建成现代农业设施大棚以及农业公共服务中心、乡村振兴学院等一批基础设施项目，农民建房、农村道路提升等工作取得新突破。进一步深化标准地改革，推动各类要素向乡村集聚，重点抓好土地要素、资产要素盘活。试点推进农村全域土地整治，将原有细碎耕地、零星建设用地纳入整备区，逐步形成质量相当的优质耕地，建成高标准农田。另一方面，推进三产融合，积极延长农业产业链条。打造农业科技小镇，编制工业园区农业先进基地规划，制定一产、二产融合产业目录，重点推动农产品精深加工、农业科技装备等产业项目入驻工业园区。发展农旅融合产业，以广陈镇明月山塘3A级景区为核心向外辐射，创成平湖市范围内首个省级旅游风情小镇，建成全省首条跨省乡村马拉松赛道，串联沿路沿线50余家农旅主体（含上海市金山区廊下镇），实现全域旅游开发。二是开发新型生产工具，提高农业现代化水平。一方面推进数字化生产模式。通过新技术、新模式，不断推动传统农业向科技型、示范型、高效型转变，创新突破传统的水土资源和光热条件限制，改变春华秋实的生物节律，实现一年多茬或者反季节生产，构建涵盖种子种源、科学种植、农业装备、农业服务、农业观光的新型农业全产业链，成功招引了科技型、总部型、研发型等多种项目。另一方面探索生态农业新模式。探索出了生态氮磷拦截沟渠“前后双+”的稻田退水“零直排”新模式，围绕“源头减量”“过程拦截”“末端治理”三个环节，有效消减农业面源污染的同时，实现农业增收。另外，开发了数字化为农应用。建成“浙农服”平台并成为“三位一体”改革省内唯一数字化平台，入选全省数字化改革重大应用“一本账S1”目录，并在省内外推广应用。同时，开发“一地创新，全省共享”的“种粮宝”应用，在发放种粮补贴、销售化肥等方面取得了很大成效。另外，数字化技术在平湖农开区广泛运用，建设了“数字乡村”大脑，培育了几十家未来农场和数字农业工厂。三是组建高素质人才队伍，激活农业高质量发展动力。一方面多梯度搭建引育平台。加强院士研究院平台建设，依托双强项目打造农业领军团队。积极开展乡村产业振兴带头人培育，着力引育一批带领技艺传承、带强产业发展、带动农民致富的乡村工匠。实施“新农人”提升行动，打造乡村人才矩阵，培育壮大农业生产经营、科技、经营管理、电商、文化、农旅、实用技术、规划设计、数字化、社会治理等十路人才。另一方面，加强农创中心平台管理。加强农创客联合会平台建设，做好创业孵化和发展服务，强化农业“双招双引”，与国外高等院校开展人才合作，厚植人才成长土壤。目前已累计引进几十名硕博以上人才，大大“盘活”了乡土人才，孵化了越来越多从事种苗培育、无土栽培等优势产业的农创客。四是构建新型生产关系，搭建为农服务体系。体制机制创新是农业经济开发区建设的基础保障，是确保高效决策、统筹开发、科学运营的重要内容。因此，平湖农开区打造了一个以公共服务组织为核心的一体化农业服务体系，该体系紧密联结了当地龙头企业、专业合作机构等多方力量，共同为农业发展提供全方位、综合性的服务支持，形成了“强村公司+龙头企业+职业农民”的生产格局。实施粮食全产业链帮农促富社会化服务项目，政府帮扶服务于收、烘、储、加、销等环节。创新迭代共富项目。将盘活农村土地资源，以“村集体+农户+运营公司”的建设运营模式为合作载体，扩大农业农村有效投资，确保在达到技术标准的前提下，建设一批先进高效经济实惠标准化大棚，持续迭代“企业+农户”“村集体+农户”“创业+农户”利益联结机制，推动村级劳务公司、草莓共富大棚等一批共富项目。实施区镇合一体制机制改革创新。农开区与镇街道合署办公，统筹推进镇域发展。通过成立县级国资公司开展农开区生产建设运营，以市场无形之手优化资源配置。
三、“广陈模式”契合新质生产力的价值理念
“广陈模式”在实践中围绕科技兴农的战略目标，坚持树立三产融合、三生融合，探索实践出“强村富民”的农业农村现代化路径。总之，“广陈模式”作为“新仓经验”的创新实践，其为农服务的理念、科技兴农的目标以及生态低碳的理念契合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方向。
（一）为农服务的理念是农业新质生产力的本质要求
“广陈模式”在实践中积极搭建了农业社会化服务平台，充分彰显了为农服务的理念，通过新型合作组织、龙头企业带动、村级抱团发展、共富大棚项目等构建了现代化为农服务体系，并利用“浙农服”等数字化平台打通了农产品线上线下销售渠道，也构建了多种利益联结机制，解决了小农户与大市场的兼容问题，探索出一条“强村富民”的路子，可以说符合“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在新质生产力的视角下，劳动者是生产过程中最为活跃的因素，以人为本便成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本质要求。发展先进生产力要符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共同富裕的中国式现代化特征以及城乡深度融合的改革发展方向。农业新质生产力顺应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方向，在充分尊重以人为本的理念中持续改革，其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解决城乡发展不平衡的问题，能够体现农民主体性的特征以及充分调动小农户的积极性，为小农户对接大市场提供平台支撑。
（二）科技兴农的目标符合新质生产力高科技的特征
“广陈模式”的战略目标就是科技兴农，立足于“像发展工业一样发展农业”的理念，通过招商引进农业高科技产业，高素质科研专家、高能级科创平台，培育出农业的新产业和新业态，从种子种源、农业机械、农业投入品到质量安全、农业技术等，整个农业生产链条已全面融入科技力，生产方式也正由传统落后模式转变为科技引领、数字赋能、组织高效、市场信誉卓著的品牌农业，产业结构也实现了从单一初级农业向三产融合发展的综合农业转型。而现代农业科技为农业生产提供了新的技术手段、新的生产方式和新的发展模式，是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和发展的关键和主导因素。农业新质生产力正是改变了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其增长方式更多依赖不同于以往的新的生产要素的创新性配置，体现了农业科技的颠覆性创新。
（三）生态低碳理念彰显了新质生产力是绿色生产力
“广陈模式”的重要理念在于三生融合，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观。当前，曾经饱受污染困扰且效率低下的传统农业已蜕变为生产标准化、生态效益显著的绿色农业，人居环境也得到了大大改善，环境治理成效显著。平湖农开区在推进农业现代化的同时，注重生态环境保护，实施绿色生产，推广生态农业技术，构建了生态循环农业体系，通过科学配比化肥农药，推广有机肥和稻田退水零直排等技术，有效提升了土壤质量，保护了农业生态环境，使土地产量大幅提升，而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和发展不仅要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还要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必然以生态可持续作为核心要义，在发展农业领域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都需要有健康理念引领，以实现农业生产环境系统、大气环境系统、农村人居环境系统的健康发展，最终实现社会经济系统的健康发展。
四、新质生产力下创新发展“广陈模式”的路径研究
（一）组建高素质人才队伍 释放农业领域“人才红利”
农业新质生产力需要有高素质和高技能的劳动力作为支撑，为此必须着眼于农业发展需求，培育一批新型劳动者。一是开展高素质农民培训。建设新型职业农民培养体系，建立健全农民教育培训制度应当与专业培训机构紧密合作，运用课堂教学、现场教学以及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学习模式，全方位培育经营管理型、专业生产型和技能服务型人才，另外，要做好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轮训工作，从而确保农民的技能水平和综合素质得到全面提升。二是培育乡村产业振兴的管理人才。乡村振兴需要一批能够引领一方、带动一方的带头人，发挥以点带面的辐射效应和带动作用。可选取农民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家庭农场主、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负责人、社会化服务组织负责人和种养大户等联农带农主体，采取定制化培育、体验式培育和孵化型培育的方式提升其经营管理能力。三是加强高层次人才引培。建设高水平农科创新团队，建立校企联合培养体系，加快农业领域高层次人才和掌握信息技术、数字技术的农业管理人才的培育，加强操作新型设备，人机协同能力，数字素养的培训。另外，也要优化人才发展环境，完善人才培养评价与流动激励等制度。总之，要加强建立校企联合培养体系，加快农业领域高层次人才和掌握信息技术、数字技术的农业管理人才的培育，加强操作新型设备，人机协同能力，数字素养的培训，充分激发劳动者的创造性和自主性，为农业农村现代化提供人才支撑。
（二）立足科技兴农 提升农业劳动资料智能化水平
立足于“广陈模式”科技兴农的发展目标，在实践过程中要紧抓新质生产力中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的特征。一方面，加强农村地区数字产业发展，加快数实融合与传统设备转型升级。通过推广信息技术在农业中的应用，提高农业生产的智能化和精准化水平，实现农业管理的现代化，同时，促进农村电子商务的繁荣，扩大农产品的市场覆盖，增加农民的经济收益。另一方面，加强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通过农村基础设施数字化、智能化，提升农业生产效率和质量。通过引入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现代信息技术，规划农村新型数字基础设施，构建全天候、高效能、广覆盖的农业数据采集体系及打造高级算力支持的数据处理平台，提供市场信息、气象预报、病虫害防治等多方面的信息服务，在实现农业生产的精准化管理，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的同时，帮助农民科学决策，增强农业的抗风险能力。同时，转型升级传统的农具，使用智能农业设备，如无人机喷洒、智能灌溉系统等，减轻劳动强度，提升农作物的产量和品质，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政府应加大投入，完善相关政策体系，为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提供有力保障，确保农业现代化的顺利推进。
（三）重塑农业劳动对象 延长农业产业链
一是持续开展农业标准地改革，进一步推进全域整治和高标准农田建设，提升土地的利用率与产出价值，在此基础上也要突破耕地依赖的传统观念限制，拓展产业发展空间，因地制宜开发果、草、花、菜、菌、药等多元产品，也要注重绿色发展的底色，利用技术手段提高化肥和农药有效利用率，积极打造生态农业循环链。二是打造区域农产品品牌，农业品牌塑造是强化消费者心理认知、扩大农产品知名度、提升市场竞争力的关键，从而延长产业价值链条、增进发展效益。因此，要在平湖稻米、西瓜等特色农产品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出精品、做出品牌，积极向更高层次的平台宣传，做强金字招牌，持续打响“农业硅谷”品牌。三是推动农业产业融合。立足平湖特色发展农文旅特色产业，拓展传统农业与现代科技、现代产业相融合的新型劳动对象，推动新兴技术交叉融合创新。不断探索出更多产业融合业态，加快打造农业绿色低碳产业链供应链，智慧文创、人工智能与生物技术的结合可能产生新的服务业等。
（四）构建新型生产关系 实现发展成果普惠共享
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赋予了农民本位属性，催生了发展成果普惠共享。一方面，要进一步健全产业项目与农民的利益联结机制，推动村集体与企业合力孵化共富工坊、集体公司、稻米农合联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丰富农民的收入渠道，使村民收入结构由原先单一的农田耕作收入，拓展至涵盖土地流转租金、村集体分红、运营公司就业、房屋租赁、餐饮等经营性收入以及农副产品销售收入等多元化收入体系。同时，在村庄之间开展组建共富联合体，创新合作模式，促进村庄与外部主体形成紧密的利益联结，构建公平合理的利益分配体系。另一方面，依托于村民（代表）会议、村民理事会、村民议事会等基层民主载体，让村民参与到产业发展出谋划策、村办企业事务管理，集体资金使用程序监督等项目中去，更好地保障农民发展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