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03版:东湖·人文

清明怀明清

——许明清烈士传略

■市乡贤文化研究会秘书长 黄伟慧

1946年10月20日深夜,竹山城内万籁俱静,城西走马岗上秋风萧萧,一群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秘密押着一个青年,向走马岗走去。敌人在这里早已挖好一个大土坑,一名军官按上司的命令,对站在土坑前的这个青年说道:“给你5分钟时间考虑,投降给你官做,不投降就活埋!”但这个青年昂首挺胸,泰然自若,完全不理睬他们。5分钟后, 刽子手们蜂拥而上,将他推下土坑。青年奋力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这声音似惊雷震撼苍茫大地,使敌人胆战心惊;像流星划破沉沉黑夜,使竹山人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就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平湖人民的好儿子、竹山人民的好县长——许明清。

刻苦学习寻求真理

许明清,原名陈玉虹。1918年10月12日出生于平湖县(现平湖市)新仓镇杉青港村一个书香家庭。父亲陈心树,曾任国民党平湖县党部书记长兼平湖县参议会副议长。

许明清兄弟姊妹五人,上有长姐,作为大哥,他十分关爱自己的弟弟妹妹,努力做他们的榜样。1925年起,许明清进入平湖县立第四小学就读。上学时的他内向文静, 读书用功刻苦,成绩名列前茅。同时他也谦虚诚实,很懂礼貌,平时穿戴朴素,凡自己能干的事尽量自己去干。

新仓镇地处平湖东部,周围大多是贫苦农民,民间疾苦在许明清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当时他家中曾雇请一位农妇当他弟弟的奶妈,许明清与奶妈的儿子友根既是同窗,又是一对好伙伴,感情很深。但是学校里的先生看待他与友根的态度却有高低贵贱之分,这使许明清幼小的心灵产生了“为什么不平等”的疑问。

幼时的许明清,经常随母亲倪静萱去江苏省金山县(现上海市金山区)扶王埭张家桥外婆家,母亲对他影响很大。许明清最讨厌父亲的官商朋友,从不去理睬他们,但对穷苦百姓却十分同情。他喜欢和那些农民子弟在一起玩耍,与他们建立了亲密的感情。

1930年,许明清进入浙江省立第二中学求学。此时的他,求知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他爱看各种书报,积极参加学校和班级的宣传报道工作。寒暑假回家,他总是钻在书堆里,偷偷翻阅父亲收藏的有关宣传共产主义的书刊和进步小说。后被父亲发现,遭到禁止后,他只能向好友借阅宣传新思想的书刊,他瞒着父亲如饥似渴地阅读。许明清不但自己阅读,还将高尔基的《母亲》等作品寄给了在松江女中读书的表妹阅读。

1934年,许明清转入浙江省立杭州高级中学求学。当时正值日寇侵华日益猖狂之际,1935年12月9日,北平学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举行了轰轰烈烈的爱国示威游行。抗议华北伪自治,要求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杭州中等以上学校,有学生万余人也举行游行示威,声援北平学生“一二·九”爱国运动。爱国呼声震动全国,震惊了爱国青年学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许明清再也不能埋头读书了。他与学校进步师生们一起,秘密地组织“读书会”,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他利用课余时间,阅读进步报刊,了解时局变化,评论是非曲直,揭露学校当局贪污劣迹并组织罢课, 一度掀起学潮。

许明清的革命活动引起了学校的注意。校长为使他离开学校,亲自写信给他的父亲陈心树,说中国国民党中央政治学校今年提前招生,学校决定推荐他直接去那里上学。

陈心树果然很高兴,马上给儿子写信,要许明清回家准备上中国国民党中央政治学校。许明清收到信,赶回家,向父亲表明了不走升官发家之道,要寻求抗日救国之路的决心。父亲以自己的处世哲学来劝说,以爱子之情来感染,急切地希望能改变儿子的志向。父子俩谈了一天一夜,但是许明清的决心却没有动摇。父亲伤了心,说:“你去吧,你就光着身子去为国家民族吧!”许明清离家时对家人说:“东洋人来了,我决不做亡国奴。” 1937年9 月,许明清考入武汉大学,就读法学院经济系,想多学知识、寻求真理、报效祖国。

投笔从戎参加革命

1937年9月18日,许明清来到武汉大学报到。不久之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时代的暴风雨把许明清也卷入了革命的洪流。在武汉大学,他日夜奔走呼号,参与抗日救亡的宣传和组织工作。

同年11月,家乡平湖沦陷了。消息传来,许明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家乡的过往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更坚定了他想要去前线锻炼自己的决心。不久后,武汉大学地下党组织派人与许明清谈心,他倾诉了自己的理想和志愿,决心离开学校到抗日前线去。党组织同意了他的要求,介绍他到汉口八路军办事处。由于去延安报到的时间突然提前,八路军办事处便建议他到应城汤池农村合作训练班学习。

1937年11月,董必武和中共湖北省工委决定,利用与国民党湖北省建设厅长石瑛和湖北省农村合作委员、汤池农村改进实验区负责人李范一的关系,在汤池开办湖北省农村合作训练班,将进步知识青年培养成事业指导员,为开展鄂中敌后抗日游击战争准备骨干力量。党派省工委宣传部部长陶铸主持训练班日常工作。

12月15日至16日,陶铸、邓颖超等分别在国立武汉大学、八路军武汉办事处设招收训练班学员的口试与面试点。邓颖超在汉口华商总会礼堂作题为《抗战形势、方针、政策与前途》的报告。许明清聆听了报告后,对共产党抗日统一战线政策的认识得到了进一步加深,他毅然报名参加了汤池训练班。17日,随陶铸等60余位师生一起乘小火轮离开武汉,走上了一条崭新的革命道路。

许明清是这个训练班的首批学员。训练班的学习、生活条件较为艰苦,吃的是萝卜白菜、住的是祠堂庙宇、睡的是稻草地铺,但师生们同吃同住,一起学习,一起训练,大家情绪十分高昂。他们把国家、民族的前途和个人的命运联系起来,寻找挽救国家于危亡的办法,这对于正在成长中的许明清来说,恰如花木逢春一般,给他注入了新的生机。知识分子参加革命不是一帆风顺的,许明清刚到训练班时,有些工农出身的干部听说他家是官僚地主,又见他温文尔雅,细皮白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便背后议论道:“这样的大少爷,会不会和我们泥巴腿子一条心呀?”他听到这些传言,并不气馁,而是认真、刻苦地学习革命理论,注意在具体的实践中锻炼自己、改造自己,扫地、打水、担柴、烧饭,他总是抢着干。不久,他用实际行动和人格魅力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1938年1月20日,汤池合作训练班第一期结业。许明清随顾大椿、夏菲等到京山县合作指导室工作。他为人诚恳、淳朴,而且工作一丝不苟,作风正派,无私无畏。是年4月4日,由顾大椿、夏菲介绍,许明清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8年10月,武汉沦陷。国民党军队溃不成军,仓皇而逃。京山国民党政府土崩瓦解,逃奔南山,鄂中局势一片混乱。中共鄂中特委得知京山卫生所的一批医护人员滞留在京山花园台一带,遂派许明清等去寻找,争取让他们留下,为抗日出力。他接受任务后,连夜赶到花园台,几经周折,找到了这批医护人员。但他们的思想很复杂,有的想西奔重庆,有的想弃职回家,经许明清耐心说服、动员,大家的爱国热情终于得到了激发,都表示愿意留下参加抗日斗争。后来,这批医护人员成了组建新四军第五师医院的骨干力量,为开展鄂豫边区敌后抗日游击战争起了重要作用。

同年冬,鄂中抗日游击队开始形成,陶铸派许明清到京山向家冲建立区委,发展党员,组建游击队。向家冲地处大洪山南麓,是京山西北的大山区。该地环境险恶,情况复杂,土匪多如牛毛。许明清刚到时连吃住也难以解决。他不怕艰难困苦,依靠当地群众,积极开展抗日救国宣传活动,培养骨干,建立基层党组织,先后成立龙鹤乡、向集小花岭、花石冲等3个党支部,发展党员103人。

在鄂中特委的领导下,许明清帮助建立了三阳区、龙鹤乡抗日民主政权,并在关集和向集等地建立农救会,会员达180多人, 妇救会会员210人,青少队和儿童团80多人。领导群众开展锄奸、动员青年参军、为新四军第五师送军粮等活动,仅1个月就运送粮食9.2万余斤。妇救会赶做了大批军鞋、粮袋等慰问品,积极支援前线。1938年12月,许明清在吴集曹关成立“忠勇救国十二人团”,这支队伍开始时仅有3支枪,后逐步发展成了拥有3个中队、330人、240多支枪的京中大队。

许明清在向家冲辛勤工作,不但发展党的组织,建立武装,而且广泛团结各阶层爱国人士,做好统战工作。积极宣传党的统战政策,动员各阶层进步人士投身抗日救亡运动。经他动员教育,绅士李方时和洪帮龙头大哥张光泽、联保主任张先浩等先后投入了抗日斗争。 1939年春,上级党组织调许明清任应城矿区委员会书记,翌年春又调到应城县(现应城市)委任组织部部长。在革命斗争中,他迅速成长起来。

1942年春,许明清和应城一区区委委员林涯萍在应城县葛几岗结婚。婚后不久,他们便分赴各自的战斗岗位。1943年夏,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取名彬彬。紧张的战斗生活使他们无暇照料自己的孩子,许明清只得耐心说服爱人将孩子托给老百姓代养,3个月后孩子因病夭折。1946年6月,生一女孩,取名郁郁,随母亲生活成长,曾一度带至平湖抚养。

抗日战争后期,鄂中地委和行署相继建立,地方武装扩编。但活动经费主要依靠汉(阳)孝(感)(黄)陂地区的财政收入供给,因此汉孝陂县委的工作急需一名得力干部主持。1943年夏,经地委决定,许明清调任汉孝陂县委书记。

汉孝陂地处武汉近郊,资源丰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日、伪、顽合为一流,在这小小的地区内竟然建立了300多个据点,环境甚为险恶。县委机关居无定所,常常一夜要换几个地方。年仅25岁的许明清,肩负党的重托,他把残酷的斗争、重重的困难,看作锻炼自己的磨刀石。他和亲密战友饶民太、朱道平等人带领机关的干部、战士,在敌300多个据点中穿插游击。他们不仅没有被敌人消灭,反而不断打击敌人,扩大战果,壮大自己的力量,每月为地委机关、部队、学校、医院筹集两万银元的经费。同时,许明清还冒着风险,想方设法到被日寇占领的武汉购买部队急需的医疗器械、药品,有力地支援了边区军民抗战。

在艰苦的环境中,许明清处处身体力行,廉洁奉公。他掌握着大量的物资、现金,但他和战士们一样穿草鞋、打赤脚,还和通讯员陈本国轮换穿三条裤子,每天的菜金也是0.15元。对前来检查工作的领导,也从不搞特殊招待。为了解决抗日军民的粮食问题,他带领干部、战士响应党的号召,发扬南泥湾精神,自己动手,带头开荒,生产自给。把根据地的经验运用到游击区,坚持一边开展游击战,一边发展生产。行军转移时,他每到一个村子,就把枪架在田头,帮助群众抢收抢种,和群众一起打草鞋、纺麻线,军民亲如一家。在他们的带动下,汉孝陂的生产运动搞得轰轰烈烈,经济自给有余,军民生活大大改善。

经过许明清等同志的艰苦工作,到1944年冬,汉孝陂地区县、 区、乡三级普遍建立起抗日政权和人民武装,成为鄂豫边抗日根据地的一个坚强堡垒。许明清也在这血与火的战争中锻炼成长为一名卓有才智的领导干部。

紧握钢枪继续战斗

1945年8月,日本投降。抗战胜利,各地响起了庆祝抗战胜利的爆竹声。许明清周围的同志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有的想回乡耕种,和久别的父母、妻儿团聚;有的想重进学校深造,补上已荒废的学业……大家问许明清:“你这个大学生怎么打算呢?”许明清严肃地提醒大家:“现在既不是解甲归田的时候, 也不是追求个人幸福的时候,更严峻的斗争任务摆在我们面前,手中武器必须握得更紧,以迎接新的更严酷的斗争。” 10月,许明清调任鄂中专署副专员,肩负了更加光荣的革命重任。

1946年6月,蒋介石公然撕毁“停战协定”,挑起内战,对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国民党派遣特务潜入汉孝陂地区,妄想拉我党干部下水。许明清及时揭破国民党的阴谋,严惩了作恶多端的汉奸、特务。

1946年7月1日,江汉军区及独立旅由文敏生、罗厚福率领,从安陆西桑树店出发,突出蒋军的重重包围,向鄂西北急进。许明清在军情紧急的关键时刻,率队断后,阻击敌军追击,破坏铁路,阻滞敌人行军,掩护主力部队突围。

江汉军区部队于7月22日解放湖北竹山城。为在竹山建立新的根据地,军区党委决定组建中共竹山县委和民主政府。鄂西北的竹山,交通闭塞,人民生活十分困苦, 军需民食均难解决。在领导为确定县长人选而为难时,许明清不计职位高低,主动要求承担竹山县民主政府县长的重任。

26日,“竹山县人民民主政府”的牌子在旧政府门口高高挂起。县委和县民主政府建立后,许明清和县委其他领导同志分头深入大街小巷登门拜访,了解民众疾苦,宣传党的政策。新成立的县政府,首要任务便是帮助群众恢复生产。由于国民党的反动宣传,中原军区部队进入竹山城时,人民担惊受怕,远奔他乡。许明清签发了安民布告,稳定民心。他还请城内的居民和工商界人士,召开联欢会。许明清对大家说,从前是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如今,制度变了,大门还是朝南开,但穷苦百姓可以随便来。往后,穿草鞋的、光脚板的、脚上沾有泥巴的,都可自由出入,人民就是当家的主人。这些话,听得大家暖在心头,共产党的方针,如指路的明灯,驱散了人们心中的迷雾。

消息传开,群情振奋,远奔的人员陆续返回了竹山县城,生产逐渐恢复,城内秩序井然。县民主政府打开官仓,赈济贫民,打击反动分子,平价收购食盐供应群众。部队还拿出节省的军饷作为无息贷款,帮助穷苦人民重建家园,拿出药品为群众医治疾病。这些为民造福的事,令竹山人民感激不尽,高兴万分。街头巷尾,百姓谈论起许县长,都纷纷流露出对共产党、对许县长的敬意,大家称共产党的军队是“尧舜之师”。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竹山城的上空重新笼罩起了战争的阴云。国军第一八五旅尾追而来,步步向竹山进逼。国军新编第十师师长罗广文部进驻竹溪,第十旅旅长谷炳奎部开抵宝丰,对竹山构成东西夹击之势,企图摧毁新生的竹山民主政权。县委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把机关、部队全部转移至乡间,并在竹山六房沟组建中共竹南县委,许明清任书记,开展游击战争。具体任务是就地安家,建立竹房根据地,并与陕南连成一片。竹南县委下设3个区委。区委干部到任前,许明清向大家讲述了当前的严峻形势和任务,又特别强调了到新区后应注意的问题。他说:“我们的同志对革命工作的正确态度应当是在安定的环境中,把工作一件一件做好;在艰苦斗争的环境中迎难而上。我们是共产党员,又是党所培养的领导干部,更应兢兢业业,不畏艰苦去工作,去斗争。”同志们听了他感人肺腑的言谈,深受感动,都当即表示要和他“同生死,共患难”!许明清说:“人嘛,总是要死的,为人民事业而死,死得其所。”

带着许明清的期望,大家踏上了前往各区委所在地的征途。许明清率领地委调来的一个连和京山、随南、天汉等地随军突围的干部,忍着饥饿、炽热、蚊叮虫咬,在崇山峻岭之中,与数十倍之敌周旋,粉碎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围剿,不少同志牺牲了年轻的生命。然而,有少数革命意志薄弱的人动摇了,背叛了革命,向敌人屈膝投降,泄露了竹南县委的机密,使竹南县委机关的处境更为艰难。

敌军掌握竹南县委活动情况后,更加疯狂地“清剿”起来,并重金悬赏,鼓动地方反动势力刺探我军机密。当许明清带领两个排进入三区活动时,突然被一个营的敌军包围。突围中,县委与三区区委机关人员被冲散。许明清与通讯员赶至房县,找到地委,汇报了竹山地区的情况。鉴于竹山敌情严重,需要巩固领导,加强对敌斗争,进一步创建根据地,地委指示许明清重返竹南地区,收容失散人员,恢复根据地的创建工作。地委又调拨出一个排,充实竹南县委武装力量。

10月4日,许明清率队行至竹南官渡三池沟垴迷失方向,遇一抓药农民黄兴有,他答应做向导带路。黄兴有平时思想反动,他认为这次是向国民党表功的好机会。一路上他假装按许明清指定的方向去财神庙,途中经木鱼洞沟时,他要求独自先去岳母家。许明清为防止意外发生,指派两名战士跟随。没料到黄兴有趁递药之机,悄悄把许明清部队的驻地情况向曾任甲长的岳父吴青山讲了。吴青山连夜向官渡区公所密报消息。

谷炳奎得知情报后,立即派兵,又调用民团星夜出动。10月5日拂晓赶到房县麦浪坪,兵分五路包抄过来。激战中,3名战士壮烈牺牲,许明清受伤被俘,其他战士子弹耗尽,同时被俘。敌人早就听说许明清是鄂中专署的副专员、竹山县县长,抓住他后想从他身上发笔横财,但除了在他身上搜到一支用了多年的旧钢笔外,一无所获。

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1946年10月7日,敌人将许明清押进竹山县城,关进了敌军第十旅旅部。少将旅长谷炳奎听说捕获了共产党的重要干部,欣喜若狂,他想只要这个共产党干部向他投降,就可以向上请赏。

于是,谷炳奎让他的副官以他私人的名义给许明清送去一桌菜,许明清威严地坐在那里,不论副官怎么说,他都不理睬。谷炳奎急于要许明清投降,便亲自出马,又是松绑,又是让座,谈了大半天,许明清只是说了句:“拿回去,你们的饭不是我吃的。”

许明清在狱中,什么话也不说,以绝食来回应敌人的审讯、劝降。竹山城内的百姓听说了许县长不吃不喝敌人东西的消息,心痛至极,不少人冒险给他送饭,但都被卫兵挡在门外。

谷炳奎和国民党县党部的头子无计可施,就派了几个人,伪装成老百姓去送饭。送饭的人说:“许县长,你是好人,向他们投降,还不是一样做好事?”许明清说:“老乡你这饭是好饭,你这话可不是好话!我投降了还能是好人?”

谷炳奎看到这招不行,就施用“苦肉计”,打伤一员干将, 冒充“同志”,打入监狱,企图从许明清的口中套出党组织的情况。但是,敌人的阴谋诡计都被许明清一一识破。最后,敌人无奈,用绳子把他双手大拇指绑在一起,吊在柱子上,让他能站不能蹲,想尽方法折磨许明清,妄想使他动摇。然而他们怎能理解共产党人顶天立地、视死如归的钢铁意志呢?

谷炳奎见许明清软硬不吃,便自作聪明地设下圈套说:“只要你肯在群众大会上讲几句话,表示一下‘态度’,我们就放了你,而且要钱给钱,要官给官。”出乎敌人意料,许明清竟一口答应了。

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日子里,敌人在竹山城北门坡广场上搭了一个高台,驱赶城内外的老百姓入会。敌人加强了戒备,四周布满岗哨,荷枪实弹把群众包围在中间。谷炳奎首先对人们胡诌一番,说什么他们已经胜利了,新四军第五师已经被消灭了,许县长也“弃暗投明”了,大家要安分守法,等等。接着,他又一字一顿地说:“现在,请许县长跟你们讲讲!”许明清走上台来,会场上几千人,立即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等待着他说出第一句话。

“亲爱的同志们,亲爱的竹山父老兄弟们!我是共产党人,我是你们的儿子,我不怕死,我永远不会叛变革命,永远不会离开你们,你们不要相信国民党反动派的鬼话,咱们新四军第五师已经突破了他们的包围,顶多三年就会打回来的。竹山是要解放的!”许明清坚定、豪迈的语言,一下点燃了人们胸中的怒火,老人们热泪奔流,年轻人紧紧握紧了拳头。

坐在台上的谷炳奎被这意外的举动惊呆了,他气急败坏地大叫:“推下去!推下去!”随后狼狈地离开了北门坡广场。

10月20日,敌人黔驴技穷,终于对许明清下了毒手。敌十旅旅部副官室主任甘清泉亲自来到特务连,向连长张贤尊下达谷炳奎“活埋许明清”的手令。当日深夜,一伙荷枪实弹的敌兵,把许明清从监牢里带了出来。此时,许明清知道自己和党、人民以及自己亲人诀别的最后时刻到了,但他毫无惧色,十分坦然,大踏步地走向了刑场……就这样,年仅28岁的许明清被敌人活埋在湖北省竹山城西走马岗。

许明清牺牲了!但他用满腔的热血追求人间正义,用不怕牺牲、敢于斗争的英雄事迹为后世留下了珍贵的、永远不可磨灭的红色记忆!他那闪耀着光芒的爱国主义精神、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意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高尚思想品质,将激励一代又一代的平湖、竹山人民奋发进取、砥砺前行!

2023-04-03 ——许明清烈士传略 5 5 嘉兴日报平湖版 content_329968.html 1 3 清明怀明清 /enpproperty-->